早就想为小时候生活的老屋写一点东西,那段模糊的记忆。
小时候,家里住在农村,堂屋在我出生的时候就应该已经有了,水泥瓦屋,橙色木框,正门两旁贴着一些当时最流行的浅蓝马赛克瓷砖。
在我记事的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胡同里只有我家的房子比较新,可能胡同里住的人家我爸爸最年轻,成家较晚。家里以前是院墙、过堂还有小西屋都是土坯的,在一次翻新中一起盖了现在的水泥偏房。早先天棚是用花纸(下为网图)横竖编制的,冬暖夏凉还比较美观,偶尔天棚上会掉下土块也起到了一定的防护作用。西屋头有一块电表,隔段时间带着蓝色安全帽的电工会扛着梯子来抄表。
小学的时候,家里装修,周末坐着汽车跟着爸妈去临沂买装修的材料,市场在罗成墓的旁边,妈妈说城里的厕所都是要收费的给我在兜里装了三毛钱,后来不知道怎么的掉到了地上,有对情侣捡到还给了我,现在若是有人在街上看到了三毛钱,多数人都不会再低头拣了吧。中午我饿了市场北面有个卖烤馒头的,三毛一串大概是,那时候还不知道得月楼旁有三毛钱一串的羊肉串两块一个的羊蹄,觉得烤馒头已经是最好吃的东西了。吊顶买的是PVC材料的板子(下为网图),用木条打成框架固定在梁上,再把PVC板子用螺丝钮在上边,当时流行凹进去周边上装一圈彩灯。前几年姥爷家盖老年房,还用了这种材料,可见爸妈当时长远的眼光,估计当时也是花了大价钱的。
妈妈总是把家里收拾的特别整洁,房子也因此显得亮堂很多,家里来的客人都曾提起,走过那么多家,只有我家最干净整洁。过年过节家里会有很多客人来玩,大家在一起打牌聊天,我听不懂但是喜欢这种气氛。东西分门别类码的整整齐齐,有时候找东西不需要太多周折,只要喊一声妈妈就行了。这个习惯一直持续至今。如果你去那几年的我家去玩,你会看到一个女生心里的精致,以及尽力让一个家看起来更舒服的用心。
最近一次回老屋是初中的时候了吧,村里大多已经盖起了平房或者二层小楼,姥姥家的土坯房也变成了老年房。打小就不合群的老屋在新潮流中又显得格格不入。满院厚厚的树叶,大黑狗早就不在了,离家时妈妈在门口刚种了不久的龙爪槐也没注意怎么样了,东屋还是熟悉的霉霉的味道,想起来有一次和我爹猫在里面烧蒜吃炉子熏的头晕。大铁门还是那么难开,上面干裂的漆皮还记录着胡同里那群孩子的欢闹声。就此,老屋成为了我们一家人的回忆,它承载了我们最简单的生活和最朴实的时光。
某一次和妈妈提起时,妈妈却说西屋的重建是在我出生以前了。可是,后来在我梦里不断出现的从对门二奶奶家回家推开破旧的木门的场景又怎么解释呢。老爹对老屋的执念应该是比我重的,每次出去玩的时候总是对周围房子看的出神,说是老屋其实更多是对以前生活的一种情怀吧。年初陪我来杭州时,路上看到稀稀落落的房子,老爹还念叨如果有这么一个房子就好了。不知道爸妈看到这会怎么想,不过这确实是我记忆的老屋。老屋还有很多故事,是回忆不完也是没有办法写完的。
真想某一天一睁眼,我还在院子前边的槐树下边玩,回头妈妈在压水井旁洗衣服,爸爸骑着大梁车从镇上又提了一桶羊汤,姥姥打电话叫去吃饭,一切一如从前。
不管在哪,我从村里走出来,心里永远装着一口老屋,老屋里面装着一家三口。